《沈阳大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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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春风野菜香

   期次:第451期   作者:钱雯婷   查看:47   

 

一路春风野菜香

□ 文法学院 钱雯婷

 

 

前几日和母亲通话,我向母亲抱怨着沈阳的四月一点也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总是带着冷峻的北风,母亲听完笑笑说:“我在这边摘了好多芥菜,今年的香椿芽也可多呢,我都给你留着,你准爱吃呢!”一句话勾起来了我对故乡野菜的记忆。

小时候,我家住在护城河沿岸,到了春天,在河和河堤之间的一大片坡地上全都是野菜,有大片大片的苜蓿、菊花脑、鱼腥草等常见野菜,有时候认真观察,还能在隐蔽的石头旁扒到马齿觅。那时候我很小,走路还是跌跌撞撞,却最爱跟着母亲后面东摇西晃地抓几把野菜,或是直接在铺有大片三叶草的“地毯”上打滚玩耍。现在回忆起来只记得,那时候天很蓝,风很轻,野菜很多,母亲很年轻,时光很缓慢。

稍微大些识字的时候,除了经常能看到的、能吃到的野菜,我对那些从书本上了解到的陌生的野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周作人曾经在《故乡的野菜》一文写道:“扫墓时候所常吃的还有一种野菜,俗名草紫,通称紫云英……采取嫩茎可食,味颇鲜美,似豌豆苗。”有段时间在春季摘野菜时我就总缠着母亲要吃紫云英,而母亲哭笑不得,只能去更远地方采摘更多种的野菜满足我的好奇。

在江南各色各样的野菜里,我最爱吃的并且名气最大的该数荠菜了。辛弃疾有诗曰:“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而江南的民谣则唱道:三月三,荠菜花赛牡丹。在我小时候,每到三四月,母亲领我去护城河岸踏青,总要随手拎一把小铲刀,挎一只竹篮子,不时蹲下身子,挖路边的荠菜。那时候的我上了小学,总是对各种事情充满旺盛的好奇心,总爱和母亲抢着要去挖野菜,虽然手法笨拙,有时候半天辨不出来一棵芥菜,却总像工人挖矿那样认真。母亲站在一旁,在忍不住揶揄我的笨拙后又夸我乖巧有耐心,还承诺回家后给我好好地打牙祭。然后回家后就会把简单的芥菜做成芥菜猪肉水饺,芥菜玉米面等各种菜肴。但是那时候对我而言,那种散漫似乎无意义的挖野菜却比真把荠菜吃进嘴里更令人陶醉。尤其事隔多年之后,我已长大成人,背井离乡,那种感觉更令我回味。

后来在一次母亲和邻居婆婆关于野菜种类讨论中,我偶然知道了婆婆家院子里种植的两棵树竟然是香椿,到了清明前后会长出特别的野菜——香椿芽,据说味道十分独特。香椿芽被称为“树上蔬菜”。“椿木实而叶香可啖”,苏轼认为这种“春蔬”是人间第一美味。而对于我来说,吃香椿芽,品尝的就是“春天的味道”。采摘香椿最好在谷雨前,民谚总说:“三月八,吃椿芽。”所以每到四月初,我就会在邻居婆婆家门口眼巴巴地瞅着那两棵香椿树,看它们冒出芽头到嫩芽嫣红,叶梗油亮,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那个时候就是母亲能收到邻居婆婆一大把香椿芽的馈赠给我大显身手的时候,母亲总会把一把一把的香椿芽变成“香椿芽炒鸡蛋”、“煎香椿芽饼”、“香椿芽竹笋”,有时候还会把应季的芥菜饺子拌着油烹香椿芽吃,味道绝妙!

渐渐长大,渐渐变化,见的世面多了,吃的各色菜品也多了,但是故乡的野菜却是从来也割舍不了的味道,我在母亲的陪伴下亲手挖过野菜,是一种味觉回忆,我对它都有着不一样的情怀,同时这些野菜也标志着我生命中一段天籁般不可复得的时光。多年以后不能应季吃到的故乡的野菜在我这个游子的记忆中,比在现实中更有诱惑力,也更具生命力。

故乡的野菜,一茬又一茬地凋零,可在我的心里却是活的。它们跟时间一样,是永生的。如果说人也有其精神上的根须,那些饱含美食旧时光的野菜可能是我的根须之一吧。四月时节,正是故乡野菜正盛时,在北方寒冷的四月,我走在路上总想抬头找寻枝头紫红色的香椿芽,总想一低头就看见嫩绿的芥菜,希望故乡的春风带来野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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